



暴发性心肌炎(fulminant myocarditis,FM)是致病源感染或免疫检测点抑制剂所致的严重的心脏炎症性疾病,起病急、进展快,死亡风险极高。儿童暴发性心肌炎发病隐匿,是儿童心肌炎最严重的类型,病死率高。至今为止,西方国家除了使用机械循环支持外,没有其他有效的治疗措施,患者在住院期间病死率高达 50%。我国首部FM指南于2024年在中华心血管杂志发表,该指南介绍了FM流行病学特点,拓宽了病因的认知,用新的研究成果阐述了发病机制,对实验室检查特征进行了描述。指南强调建立快速反应团队,优化会诊、确诊、转诊流程。同时,再次重申“中国方案”的有效性,并对并发症处理进行了必要的补充。

一、FM流行病学&病因
基于世界范围内现有的流行病学数据,全球FM的平均发病率为0.92~2.32/10万人年。结合我国的统计资料和人口占比,推算年龄>14岁的成年人中FM每年发病人数为3万~5万,如果加上儿童,这个数字则可能加倍。近年来,FM新的感染性因素被识别,如新型冠状病毒、登革热和流感等相关心肌炎。此外,非感染性因素导致的FM呈逐年增加的趋势。非感染性因素包括过敏、自身免疫疾病和药物毒性(如中药附子、鱼胆或蛇胆等,尤其是免疫检测点抑制剂)等,可诱发心肌炎和暴发性心肌炎。

二、FM发病机制
FM患者体内存在炎症风暴及其特点已被明确,致病源(病毒等)侵入损伤心肌起到了启动作用,随后激活固有免疫细胞而促发炎症风暴形成。FM患者或动物早期出现中性粒细胞激活和心肌浸润,这些中性粒细胞会分化成熟而发挥致炎作用,包括引发中性粒细胞自身趋化和单核细胞趋化等。这些浸润在心肌中且发育成熟的中性粒细胞和单核巨噬细胞先后作用于心肌细胞,使其发生表型转化(如变成分泌炎症因子细胞)和功能丧失,同时共同产生大量细胞/炎症因子,形成炎症风暴并作用于心肌和循环系统及全身。固有免疫过度激活和炎症风暴形成构成了FM的基本发病机制,中性粒细胞可能是病原刺激后最早起作用的始动细胞。

三、FM诊断
1. 新版指南中对临床医生在FM实验室检查指标上的困惑进行了解释:(1)降钙素原升高并不是使用高级别抗生素的指征,应该结合患者的感染相关症状进行综合决策;(2)将可溶性生长刺激表达基因2蛋白与N末端B型利钠肽原和肌钙蛋白I结合能非常有效地诊断FM;(3)FM患者的心电图亦有其独特特征,如多导联显著低电压,部分患者QRS波增宽、广泛导联或部分导联ST段抬高或压低、多有T波低平和(或)倒置、可伴有束支或室内传导阻滞;(4)心脏彩超作为无创、随时可用的对心功能状态做出全面评估的工具,指南对其特征也做了重要补充。
2. 现有研究及美国心脏协会和欧洲心脏学会相关共识均推荐进行心肌活检。心肌活检可以确定病理类型、发现病原如病毒及其载量,明确病因和心肌损伤状态并指导临床治疗。

四、FM治疗&预后
1. 指南强调建立快速反应团队,优化会诊、确诊、转诊流程,强调4个极早:“极早识别、极早诊断、极早预判和极早救治”。由于暴发性心肌炎患者起病急骤,病情变化快,死亡率高,为保证“以生命支持为依托”的综合救治方案的规范实施,提高FM抢救成功率。
2. 指南再次重申“中国方案”的有效性,并对并发症处理进行了必要的补充:新版指南仍然推荐“以生命支持为依托”的综合救治方案,根据现有的循证医学证据,对其内容进行了细化、更新,并舍弃部分证据不足的措施。核心内容仍然是:(1)机械生命支持:机械循环装置维持循环稳定和保证器官灌注,让衰竭的心脏休息,不使用强心和血管活性药升血压,为治标之策;必要时使用呼吸机辅助呼吸、植入临时起搏器和开展血液净化治疗;(2)免疫调节治疗:用足够剂量的糖皮质激素和免疫球蛋白调节免疫,为治本之策;(3)使用神经氨酸酶抑制剂减轻心肌损伤等。此外,对并发症处理也进行了详细补充,为FM的救治提供更加详细和完善的指导方案。
3. 关注FM患者出院后的远期预后:新版指南将康复期的FM患者分为痊愈性心肌炎、恢复性心肌炎和持续性心肌炎,对药物和非药物干预、康复训练方法均给出了详细的指导,以期对康复期患者进行分类指导和干预,进一步改善FM患者的远期预后。

FM核心发病机制(“过度免疫激活和炎症风暴形成”)为临床采用免疫调节而非免疫抑制治疗提供了理论基础。我国学者在实践和研究的基础上提出了“以生命支持为依托”的综合救治方案,即“中国方案”,其核心内容包括机械循环支持替代强心和升血压药物;用足够剂量的糖皮质激素和免疫球蛋白进行免疫调节治疗,而非免疫抑制治疗,并且采取一切可行措施减轻心脏负担。6年多来,“中国方案”在全国推广和应用,提高了医务人员对暴发性心肌炎的认识和诊断水平,同时也验证了“中国方案”救治暴发性心肌炎的安全性和有效性,将我国暴发性心肌炎病死率由过去的50%以上降低到5%左右,领先于国际水平,患者长期预后明显优于西方国家。
参考文献:
惠汝太. 一部改变暴发性心肌炎诊断和治疗实践的指南:评《中国成人暴发性心肌炎诊断和治疗指南》 [J] . 中华心血管病杂志, 2024, 52(6) : 581-58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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